无用之诗

今天是12月30日,2020年的倒数第二天。

周三,是IEG的健康工作日,我早早下班回到家,打开电脑,准备完成这篇被搁置五个月的毕业文。而我希望能够赶着“学生时代”结束这年的最后一天,完成这篇文字。

以几个节点和一些重要的元素,来记录我从2016年8月到2020年8月,这四年部分的所思所想。受限于文字篇幅,很多想法无法表达完全。离开校园后,从QQ转向微信是当下阶段年轻人社交的主要趋势,但我依然想把QQ空间作为我记录个人想法的一个场所,说不定以后也会仅自己可见。

所以,关于校园里的时光,如果以后想起什么,可能也会补上,不希望此篇就是终结。

南京:“或许有惊喜呢”

今天,是6月23日。

四年前的今晚,我正在从北京到襄阳的列车上,站在列车的走廊上,望向窗外,黑暗中只能看清自己的身影。23号凌晨,2016年湖北高考成绩公布,同学群里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高考没有惊喜。这场最终考试比最近两个月来的表现更差,那些“高考会比平时简单”、“高考会发挥的更好”的心理暗示没有起到作用。我第一次对未来感到无此无助。

回到家后,拿着一分一段表,硬着头皮填了志愿。前三个都选择了北京的学校,第四个填了南邮,第五个还是北京的学校。我对北京有着一种执念,很难说出来到底有哪些吸引我的点,但这棵种子早已在心中萌发。

放眼过去和当下,从时间轴上来看,一些机缘巧合总能成为改变未来走向的重要转折点。

南京,这个从来没想过的城市成了我的最终去向。南邮,这个只是用来“保”的选择成了我将要度过四年的地方。

三周,我在沃尔玛麦当劳等餐的间隙查到了自己的最终录取结果:

生物医学工程。

这六个字的信息量大到让我懵逼,配的上单独放在一行。这下,我整个人彻底不知所措了。没有预期的城市,没有预料的学校,完全不了解的专业…就这?就这还不复读?

我不止一次地思考“复读”这个问题,主观上对复读的恐惧让我劝说自己“高考可以重来,但人生不能重来”。而陈翰墨的那句“或许有惊喜呢”,成了我选择背上行囊、南下入京的最后决定项。我总是将期待寄予未来,这可以理解为一种乐观,但其实也是对当下的逃避。

就这样,我最终还是决定向东出发。

直到今天,我对南京这座城市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归属感,我是这座城市的一个游客,只不过在这里旅游了四年而已。我对这座城市探索的程度很低,去过的地方也并不多,原打算着今年春天能够有时间去解锁南京、去解锁更多的江南城市,但到最后也没能实现,以后大概也能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科协:“你的三年太顺了”

我在相当早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想要做什么”,这也是在中学时坚定选择理科的原因。在进入大学之前我便也已经意识到“自己一定不会做什么”,我不适合做学术,所以我在一开始就放弃了我的本专业。

刚开学参加了一场校级社团集体的招新宣讲会,我并不记得当时宣讲的学长/学姐是谁,也不记得讲了什么内容,或者哪一句话打动了我。但记得当时极强的心理活动是:加入科协,大三我也要坐在那里。

我向来都十分保守,很难想通当时自己是如何拥有这样的自信,能够规划两年后的自己,但确实在我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第二天,我在科协的招新帐篷前报了名,选择了我最擅长的“科宣部”,不过那天我还报名了另外三个社团的宣传部。

昨晚,在南操跟顾老师聊起科协的这两年,他说:你太顺了,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阻力。所有的过程都在顺其自然,所有的结果都像一气呵成。

在科协的三年里,无论是在哪个阶段,我都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并有机会将大部分想法付诸于实践。无论是大一大二来自于学长学姐的认可,还是大三来自于老师和同伴的支持。对此,我一直感到无比的幸运,也甚至曾一度有些自恃。

“你这三年太顺了,想做的事情几乎李书记乔老师都让你去做了。”“你们把208重新装修了、你们第一次把创新杯改到了青剧,并把预算提到了XX、你们这一届出了科协第一个非技术部门的主席、你们把前任改好的架构给改了回去(手动狗头)…”尤其在科协前辈看来,我在科协的三年几乎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实则不然。大一时部门长久缺乏归属感,大二时担心流失在意留存,大三时统筹和计划的每件事都需要作出权衡和决定。

南操记录了我这三年里很多个独自思考的夜晚,这些夜晚也曾几度让我迷茫和陷入自我怀疑。我不是一个很擅长做决定的人,在面临抉择时也总是希望逃避、拖延,在这三年里,我总是强迫自己快速思考、快速决策并持续负责。后来,在我成为一名产品经理后,才总是意识到这三年的锻炼对我的影响有多大、从中的受益有多深。

在快要毕业的时候再去回溯大学的社团经历,最直接的感受是:难!三年,始终围绕一件事,去以一个目标为核心,不禁对这三年的自己感到佩服。

看着身边比我大两届的顾老师,和比我小两届的一零,我们在对方二十岁的年纪时,都经历着类似的故事,但参与者的不同,彼时带给自己的心境或许也很不同吧。我和一零说,大二的夏天应该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她若有所思,有些惆怅。突然想起来,还有两个月,她也要过完这个我口中“最好的夏天”了。

青柚:“用热爱创造无限可能”

“你来写一篇推送吧:题材不限,风格不限,形式不限,用来宣传这个小程序。”大一下半年的考试周,我接到这样一个任务。几天前,顾老师卸任,但他带着一批科协同学正在进行的这个项目并没有因此停止。

三天后,一篇推送在一定范围内刷了屏,“肖辰旭”这个形象诞生。

第二学年开学后,顾老师着手创办了一个学生社团,最后选择了这个俗不可耐的“青柚”(南邮在很多时候都喜欢把自己学生当一个水果对待…),但由于彼时话语权弱,所以也没敢提出反对意见。

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里,因为这颗柚子的存在,一大批人的生活轨迹和未来走向发生改变。这三年的时间,青柚做了2.0、3.0以及筹备了好久的4.0;做了四期报告单,并立下flag要做成传统,没想到遇上了这个特殊的开年;做了校谈,畅想许久的美好图景最终还是以平静的失败告终;做了许许多多小的程序、功能,出现在了同学们的手机里。阶段性成果带来的正反馈,促使团队有持续的热情并贡献更多精力。

在111的这间小房子里,几乎留下了我整整一年的记忆,大学竟也让我过出了两点一线。那些在工位上坐一下午写一篇推送的认真,那些期末周挑灯夜战复习一整个通宵的不安,那些打开投影仪看小米锤子发布会的热闹,还有那些关掉灯躺在沙发上怀疑明天的夏日夜晚。这些记忆画面背后没有什么值得分享的细节,也并未从中得到些许收获或成长,这只是普通生活场景里的日常。

第二学年的结束,夏天来了,我们的大学生活也已经过半了。肖辰旭最终没能站上毕业晚会的舞台,给毕业生录好的祝福最终没能说出来,坐在台下看着和去年几乎一样的节目,内心也少了许多波澜。顾老师去四川支教一年,回校后继续读研究生,越好时间的再见,就少了些离别的味道,也因此很难感同身受地体会到“毕业”这个词的意味。

顾老师离开的这些时间里,青柚依旧按部就班的运行着,新成员在加入、新机会在出现、新项目在诞生。开发是主力不再是学长学姐们,渐渐地他们投入的时间和精力越来越少。中坚力量变成了学弟学妹们,他们开始接触的核心部分越来越多。这意味着,我们走到了岔路楼和抉择点了。

环境总是推着个体不停地往前奔跑。同龄的工作室成员在寒假前收到了互联网公司的offer,这张offer也push着其他人开始进行选择。这个寒假的三十天过的并不比高三的那七天轻松,初八刚过,offer就陆陆续续开始送达,我也开始理解顾老师曾经告诉我的“浮躁”究竟是怎么一种含义。我将自己关起来,按照自己的节奏,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

今年,当我听说有学弟学妹大二就开始找实习,我感到很诧异。一方面是为他们提前规划而感到庆幸,但更多的却担心他们是被环境在推着向前。“结果”给予了他们认可,但我依旧不认同,被裹挟着向前的人,遇到逆来的浪,会被打的连衣服都不剩。

2018年的时候,我们随意挑选了一个毕业生将要离校的日子,那时候大家都在,作为青柚的生日。2019年生日时,恰好回校参加期末考试。生日那天,我用开屏更换了青柚的slogan:用热爱创造无限可能。热爱是初心,无限是期许。坚守初心,满怀期许,才有未来。

伙伴:“说好了切成七块啊”

我这四年的朋友圈几乎都在大活的几个房间里了。

2017年的夏天,我与一群小伙伴第一次在大活208相遇,到晚饭时间,有人提议,到208点披萨吧!数了下人数,七个人。于是我开始打开手机点单,初次见面,点单这种事情当然要充分考虑每个人的意见。下单前,我特意备注:“披萨全部切成七块,谢谢!”

半个小时后收到披萨,打开一看,依旧切成了六块,大家都不好意思伸手去拿。于是我赶忙打电话过去跟商家理论。原本这点小事无伤大雅,但第一次在小伙伴面前就失误了,未免有些生气。“不是说好切成七块了啊!怎么还是六块?!”可能商家也没能想到这种事情也会投诉,先是愣了下,然后好言承诺下次点单时加个备注,送份鸡翅,方才作罢。

我是一个没有太多兴趣爱好的人。刚入学时,室友们每天开黑打王者,我丝毫不想参与。长时间沉溺于过去以及对当下的不满意,导致第一学年整年都是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我几乎都在这个房间和这群人度过。208的墙太大,墙纸要贴一整天;晚上蚊子太多,不适合包夜复习;长桌的椅子刚好14张,够打12人标准局;熄了灯关了窗房间很暗,适合营造生日惊喜……

大二这一年过的很快,在我们亲手完成装修的209还没待满半年,这个房间就要“易主”了。我在群里面@大家,请大家尽快把东西挪走,让学弟学妹们住进来,但自己又何尝想走?

我们几个大三仍然留下来的,搬去了楼下101,更亮的采光,更大的工位。208也把钥匙换成了我不知道的密码锁,这个房间里新发生的一切都不再与我们这群人有关。

某天夜里,我们在101为一件事情争吵不休,聊罢,大家都累了,看了眼时间已经错过了晚熄灯,索性翻出大活打了个车去海底捞。回来后已是深夜两点,毫无困意的我们就这样聊到了天亮,去食堂吃了顿早饭回到寝室睡到下午…这是我在101和这群朋友们印象最深的一晚了。时间随着年龄的增长总是越跑越快,还没包够几个夜,就又得离开了。

去年三月的最后一天,跟朋友们吃了顿暂别的晚餐,明天,将要前往下一站。夜深了,终于收拾完行李后,坐下来打开手机,收到一位朋友发来的长短信。

“我盘算着,你明天要去北京是你愚人节玩笑的可能性有多大,虽然你好像不是这么无聊的人。但是没准呢?…”我读着短信的内容,点开她让我听的《盛夏》,顿时潸然泪下:“可是时光啊,不听话,总催着人长大,这一站到下一站旅途总是停不下。”那时我才第一次意识到,下一次的离别也越来越近了。

“就回来吧,回来吧,有人在等你呢,
“有人在等你说完那句说一半的话,
“就别走了,留下吧,外面它太复杂,
“多少次让你热泪盈眶却不敢流下。”

多希望“毕业”只是个遥远的符号,多希望“远行”只是愚人节的玩笑,多希望这句“再见”之后,还有一句“明天见”。

曾经期待的毕业旅行、想象的伶仃大醉、向往的放声高歌在这个夏天全都没能实现。三年前披萨店老板欠下的一对鸡翅,直到离开南京也没能吃到。大家离开时走的都很轻,那句再见也说的很小声。可能也没什么遗憾了,但总觉得有些话只说了一半,那就算了吧。

老友:“没问题”

四年时间,我去北京的次数可能比回家还多。一月,在我大学期间最后一次去北京的路上,我思考着:当初如此执念于北京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五月初,襄阳的天气已经慢慢热了起来,夜晚还是能感受到凉意。深夜时分,一群喝的伶仃大醉的人走在大马路中央,零星过往的人都避之不及。这场景似乎在很多地方出现过,好像是在清华路上的二校门,好像是密云的偏僻村庄,好像是东极岛的盘山路,好像是宜城的滨江大道,好像是东街35号的四中校门口…

夜晚的风把我的醉意吹散了很多,整个人变得清醒了。被碎掉的酒瓶渣划伤的腿开始感觉到有些疼痛,但我依然不想让自己从这种微醺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和大部分人认识,已有七年之久,算得上实打实的“老朋友”。

高中毕业的那天暑假,一群好玩的人凑到一起做了一堆好玩的事情。当再回头去看故事的开端,不禁感慨:得有多少的机缘巧合才能促成了这之后的次次相聚。

这一章节,从今年年初开始规划毕业文时就开始动笔,但却总是不知道如何写下去。过程中,也一度因为思路枯竭导致整篇文停滞了三个月。很难用怎样恰当的描述,或者什么样工整的排比句,来形容与老友们这么多次相聚的场景或感受。就像有时候跟其他人讲述这些片段时,总会变得嘴笨口拙,听者最后只能来一句:跟你高中同学居然还有这么多交集,真幸运啊…

对,幸运。超出预期,甚至是像是在透支的幸运。

幸运可能是从2016年6月20号建的群,一天没断地响到今天。幸运可能是第一次南下入京路上想象的“再见”,在此后四年变成了众多次的“再见”。幸运可能像是诺诺说的“大家都在包容你的脾气”,能不那么克制地表达真实的自己(简称哭)。幸运可能是在任何时候,你都能只用考虑三秒钟就给任意一个人打视频电话。幸运可能是和有意思的人,做了很久有意思但却“无用”的事。

这个毕业季,有一首叫《入海》的歌火了。

人们在戴上耳机听歌时,总是愿意将自己代入进去,并在脑海中回滚自己经历过的画面,想象成是歌曲所演唱的主角,从而产生共情。于是,相识这七年的点点画面被连南剪成了《入海》的MV,我已经完全相信,这首歌就是唱给我(们)的了,而我也深陷这种自我感动,难以自拔。

和时间相处久了,能得到一样东西叫信任。520这一天,当我接过朋友们买的橘子(实际上是橙子),拖着行李箱进站的时候,有些许不舍,但却没有什么担心。时间让我相信,与这些老友的情分不会就此终结,即使自始大家将散落天涯,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发光,各自生辉。

回到篇章开始的那个晚上:男生互相勾搭着脖子,被女生搀扶着走在前面。在他们身后,被风吹得清醒的我在努力地回想着刚才饭桌上大家说的话。可是,脑袋中就只有每人一句喝醉酒后强装理智说出的“没问题”,却怎么也想不起这句“没问题”对应的到底是个什么问题。

“没事,录像了的,明天醒了回看。”我心想。那此时此刻就当做,跟这群人之间,所有问题都“没问题”吧!

成都:“我不玩王者荣耀”

去年三月份一个没有早课的上午,躺在床上接到一个来自四川成都/资阳的电话,这个地方电话给我的感觉总是垃圾营销。但我还是接了电话,于是,这就是我人生第一份工作的开始。接下来,是短短二十多分钟顺利的电话面试,所提的问题也都在我设想过的范围内,透过电话,我大概能想象到面试官的表情。最后,轮到我向面试官提问:“请问您是哪个部门的?”“IEG王者荣耀”。我傻眼了,十分钟前,我不经意地回答了一句“我不玩王者荣耀”。二面、HR面,两周结束了全部流程。漫长的“已完成”状态又持续了两周,在一堂生物学课上,我接到了HR的offercall.

五个月后的留用考核,不出意外地顺利拿到offer。继续拿着实习生的薪资干到十二月初,衣柜里最厚的衣服也挡不住成都的寒冷,于是回到了校园。

在此之后半年的时间里,我自始至终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真的就是成都吗?

因为找不到任何一个“不是成都”的理由。

我自认为选中学、选大学、选工作是到目前为止做出的三个相对最重要的选择,而这三次选择无一例外地都没有任何仪式感:到了某个时间,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发生。和四年前,在火车上向东前往南京时,苦恼不满意的城市、不满意的学校、不满意的专业相比,这一次,看起来一切可能都是最佳的安排。

直到7月前往深圳参加毕业生封培。

封培第一天,结识了七位来自不同事业群和部门的同龄人。结束那天的毕业晚会上,我理解了第一天班主任所讲的关于封培的意义:这是你在校园和职场临界处,结识的最后一批学生朋友,也是第一批职场同事,此后在这个行业里的很多年,这些人将会是最能听你也最能懂你的人。和这些同龄人相处的每个晚上,互相描述彼此能够感同身受的焦虑。虽然这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但至少能坦然面对:“我不是孤身一人”。

当再回到成都后,变化在身边发生:我开始需要背负OKR,开始承担更多岗位赋予的责任,开始直面以利益关系为核心形成的同事关系,开始听取、理解和认可那些走进社会的成年人需要思考的问题、肩负的压力。尽管这一切在两个月前看起来都离我很远。

这些变化的发生和成都这个城市可能没什么关系,相反,在大多数人看来,与北京上海深圳相比,成都反而应该是一个不那么容易焦虑的城市,而对于更习惯熟人社交的我来说,却不是那么适用。在这一篇章停滞的时间里,我在尽力去完成自我调节和变化适应,我常常用抽水晶的方式来缓解这种情绪。

从深圳回来后,我约老板聊天,问了他一个问题:王者还能活(火)多久。这个问题他显然是思考过很多次,但自己也没有找到确切答案的。于是他给我讲述自己前一个项目的故事:“当它达到一个永远不可能再有更大突破,也绝不会有项目能超过它的时候,我来了成都。如果王者的这一天来了,我也会提醒你。”我不知道老板说的这种话该信多少,但此时,我又感觉他不是老板,像是一个普通的学长。

无用之事:“所有‘无用’都会有用”

前些天,学院开了门课给全员发了封邮件,我随手点开看到这门课的讲师个人简介写着:前摩尔庄园、赛尔号制作人。百度一搜,还真是他。

我激动不已,组织了半天语言,点开了他的企业微信。我向他分享了一段少年时代的经历:小学五六年级玩摩尔庄园时,不满足于游戏内的交流,于是和一些认识的朋友利用建站工具搭网站、盖论坛、搞社区。没想到,十年过去了,我把童年的兴趣变成了自己的职业。我告诉他:梅老师,你当年制作的摩尔庄园影响了一群人。

第二天,他在这门面向全员直播的公开课上分享了我讲的这个故事。

而在当时,我所做的这些事,却不敢和现实中的任何一个人分享,包括我的父母。

因为担心会被视作“异类”:十二三岁的初中生,不是玩CF、DNF这些热门的网络游戏,而是打开电脑搞这些没有用的东西,搭这些没有用的网站。

而在网络上,我也总是披着一个叫“小C”的马甲小号出没,直到后来可能也只有几位网络上的童年伙伴知道我是谁:胜天、小帅、陆陆侠…和我相反,“胜天”总是以自己的大号、真实身份出没。认识两三年后的某天,我从他的微博看到,他考上了襄阳五中,这更让我惊喜诧异!他的名字叫刘午辰,或许在五中学子中的知晓度应该比早些年考上清北的学长学姐还高。在五中时,他创办了“五中社区”网站,现在,他是武汉微派的一名产品经理,没错,就是那个家喻户晓的“微派桌游助手”和贪吃蛇大作战。

这是第一个无用的事。

2015年,高二。年级里最爱“折腾”的一群人被分到了不同的班,于是串班文化流行起来。面对这些学霸们,老师反而管的更开,于是放开手让学生们折腾,甚至自己出数学卷子。

作为“清北班”里爱搞事情的拉胯生,我出的数学卷子肯定会被吐槽简单。能拿到全年级排名的,就只有语文科目了。于是,在学霸的支持下,我们给语文老师提:让我们自己出一套语文试题。

这段故事的具体细节在2015年11月的一篇日志《山丘》里有详细描述,最近重读时,震撼于自己那时的慷慨激昂,但充分理解16岁的我在彼时的所思所想。

这套卷子火了,但他依然不入流:吐槽年级主任让穿校服写成了文言文阅读、老师们的口头禅变成了名句默写…部分学生玩的很开心,也有的学生和严肃的老师们感到很无语。以至于老师在面对记者递过来的话筒时,只能勉强的说到:这个卷子体现了“大语文”…

在之后,年级便以另一件事为由将处罚我,将我停了课。这处罚重到:连最重要的期中考试都不允许我参加…

这是我中学时代最最难忘的一件事情,时间久了,我也慢慢理解了老师们的做法。但我依然十分庆幸当时做的这件不但“无用”,而且招来一堆麻烦的事情。

实事求是地讲:这是我第一次以产品经理的角色、思维和方法去做的一件事。这套卷子之后,中学的语文老师李丽和我说:你适合去做一名策划。当时不理解,现在恍然大悟,原来李丽是我的第一位职业生涯规划老师。

这是第二件无用的事。

大一,我当了科协宣传部部长。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科协的公众号都是由我编辑、配图、排版的。我的部长给予我信任的同时,也在好奇:这个来自三四线小城市的大一新生,搞新媒体这玩意居然还挺不错的?

而没有告诉大部分朋友的是,在大学之前,我便在试着做新媒体号的运营,和小时候的心理一样,我依然保守着这个小小的秘密。

在大学的前三年里,借着热爱和各种契机,我有机会继续做那些无用的事。比如绞尽脑汁花了三晚时间写《表白肖辰旭》,比如在考试周逆流而上做期末报告单,比如免费给团委打工完成创新杯成果展的全部设计,比如和连卜高中毕业多年依旧做没有任何收益的毕业歌…

在大学校园里,我把自己的精力全部花在了这些无用之事上,绩点拉胯,女朋友没有,就连南京这座城市也没有解锁多深。

这是另外一些无用之事。

可能每个产品经理都有像小龙一样的怪癖,喜欢讲所谓产品哲学。去年一月,在科协年终会上,我向学弟学妹分享了这个自私的观点:不必总是在乎事事究竟有用无用,我们所做的每件无用之事,终将会在某刻展现价值。所有“无用”,都将有用。

做有用之人,做无用之事。

我把这些无用的事写在了简历上,三个月后,我的论点被阶段性验证了。


评论

《 “无用之诗” 》 有 2 条评论

  1. 钟清扬 的头像

    冠军超棒!冠军超棒!冠军超棒!(重要的事说三遍)
    感觉你的生活真的太太太有趣了。歪着头认真想了想,好像自己从小到大基本没做过什么“无用”之事。原因倒不是我有多乖或者多容易被裹狭,可能主要是因为我很在意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所以自我成就感很大程度地建立在了高度的自我苛求与获取外界认可的正向反馈上,精力就都被用来做眼前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情了(啊所以我的高中生活真的是一片苍白哈哈哈)
    复盘的时候,所有重要的选择似乎都在冥冥之中有安排,但站在分叉路口的人却还是会很害怕做错选择。说到这倒有件好笑的事情,因为相比于实验室的其他竞赛金牌们,自己的代码水平过于拉胯,所以我曾被老板真心实意地规劝去做产品经理(???)然而看到真正的产品经理的素质后,我更加坚定地决定回算法工程师的赛道上去卷了(23333)
    我也很喜欢在空间里写东西,因为空间的好友真的少,而且大多是认识了很久的人,可以彻底避免分组的麻烦!有时候我担心总发说说或者日志是不是太打扰大家了,但思来想去还是很想把空间留做一个吐槽的窗口,毕竟偶尔翻翻那年今日还是很有意思的:)新的一年冠军继续加油鸭~

    1. 钟清扬 的头像

      忽然发现有句话没有表达清楚,我其实是想夸赞你作为产品经理的职业素养非常高,我才完全不是当产品经理的料。所以老板信口胡诌的话还是别随便信了,乖乖地干好老本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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